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破晓初晨,山鬼已经看天花板很久了,张梦瑶就算睡梦中都死死抱住,枕着他的胸膛睡觉,山鬼很奇怪,他了解人体构造,这种姿势不利于睡眠,而她竟然也能睡得好好的,他第一次发现原来死要钱的力气这么大,简直就像是要跟他同归于尽的架势。
怀中人动了一下,揉着眼睛,撑着手起来,对着窗外的阳光哈气,伸个懒腰后,猛然回头,眉间舒展,轻轻笑着,就像午后屋檐下慵懒醒来的猫,对枕边人笑问:“喜欢吗?”
金色的流苏沿着美好的胴体游走,像披上一重薄纱,又像带着救赎的希望,她的背后仿佛伸展着什么,撬开自己内心的牢笼,透下一抹阳光,这样美好的事物,是自己可以拥有的吗,山鬼自问。
山鬼起身,张开双臂,用力拥抱着张梦瑶,嘴唇印上她的额头,如同溺水的人,拼命抓着忽然飘来的浮木,渴望着,期待着,又抗拒着。
他突然后悔了,他害怕了。
怀中一空,张梦瑶已经跳下床,穿好内衣,套上山鬼的短袖就跑了出去,“我去给你做早饭。”
这一瞬间,山鬼忽然做了决定,他要离开南京,带着他的女人,离开。
谁挡着谁就死!
走出房间的时候,张梦瑶已经穿好衣服在厨房忙活,山鬼直接关上煤气,冷冷说道:“听着,死要钱的,我没有开玩笑,我必须要离开了……”
“砰”敲门声如鬼魅响起。
“呆着别动。”山鬼走到门前,目光冷冽,似乎穿透房门,注视对方。
时间静静流逝,对方也安静下来,不动声色。
门,忽然被踹开,六个打手冲了进来,他们是真正的亡命之徒,这是一群收了安家费卖了自己的狠人。为首的打手正要看清房间的环境,一只手已经从旁伸出,扣住他的脖子,仿佛凭空冒出,“咔嚓”一声,打手已经软软地倒在地上,他的脖子被扭断了。
其他打手悍不畏死,挥着刀棍冲过来,山鬼纵身扑上,如虎入羊群,左手化虎爪,抓住一人的腰部,右手变鹤嘴,点在一人心头,内劲吞吐,攻入对方身体,两个人瞬间倒地不起,虎鹤双形,这是形意中十二形的变化。
“小心”张梦瑶尖叫,其中有个打手的棍子落在山鬼后背,他不躲不避,棍子刚挨到身上,力道如泥牛入海,尽皆被化开。
洗髓,化劲,若非练出化劲,早已死在耿南的一爪一掌中,山鬼柔劲爆发,绵绵不绝涌入对方身体,震碎其五脏,撩腿,一记撩阴脚踢在另一个打手胯下,回身一转,脚步滑开,形意五拳劲中的钻拳劲印上最后一个打手的脊梁骨。
转眼间,六人皆亡,但山鬼却笑不出来,胸骨处开始隐隐作痛,微微气踹。
“我就是这样的杀人狂魔,怕吗?”山鬼低头,轻轻说道。
张梦瑶摇摇头,神色坚定说道:“你会家暴吗?”
山鬼顿时笑了,伸手在她脑门弹了一下说道:“我可没有不打女人的好习惯。”
“唉,虽然我是出来卖的,但你是第一个不带套的,没办法了,我要从一而终。”张梦瑶唉声叹气,她从来在山鬼都没避讳自己是个小姐的事实,也不会感到任何羞耻。
山鬼轻笑,做了一个舞会邀请的动作,“梦瑶小姐,是否有幸邀请你玩一局世纪大逃亡的游戏?”
“当然。”张梦瑶一脸傲娇,翘着兰花指,把手放入山鬼手里。
“等一下”刚到门口,张梦瑶忽然喊道。
“恩?”
张梦瑶立刻跑回房间,片刻后出来,手腕,脖子都挂满金链子,臂弯夹着卡包钱包,极其不雅地往胸口深沟不停塞黄金饰品,嘴里嘟囔着:“这都是钱。”
“死要钱的。”山鬼咆哮。
两人下了楼,路边停着一辆灰色面包车,车门没有上锁,山鬼让张梦瑶上了副座,自己坐上驾驶座,现在的他已不是当初那个只能开一档的菜鸟了。
启动,面包车喷着尾气,像野狗一样窜出去,迎面同样的面包车正好进来,双方远远对视一眼,一把开山刀从对方窗户伸出,在即将擦身而过的瞬间捅了过来,山鬼向后一躺,避开一刀,左手捏着刀刃,内劲沿着刀身过去,震开对方,空手夺刃,看了眼倒车镜,奋力一掷,大刀刺入对方的车胎,车子失控撞到墙上。
“漂亮。”张梦瑶双眼冒星,兴奋地亲了一口山鬼。
“滚”山鬼嘴角飞扬。
面包车在车站前停下,山鬼牵着张梦瑶下车,车站近在咫尺,他现在要离开这个曾经宁死不肯后退的地方。他走的很快,他怕自己只要稍微迟疑,就会后悔,山鬼并没有放弃对那个男人的追寻以及复仇,只有成为人上人,才有机会接触到他,但现在,这些事要往后推移。
“他们在那。”急促的呼喊响起,人潮中涌现许多打手。
山鬼站住,带着张梦瑶回头飞奔,狂风掠起刘海,露出一双兴奋的眼神,难道这才是他的战场,而他注定要与他的战场……不死不休。
重新启动车子,不同的是这次车尾后紧跟着两辆车,三辆车呼啸着飞过,以整个南京为战场,互相厮杀。
“哇哦,真刺激,我们现在要上演速度和激情吗?”张梦瑶兴奋地大喊。
山鬼从后视镜上瞄到张梦瑶死死捏着安全带,骨节突起的双手,就好像一根细针刺破心房,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,缓缓伸出右手,覆在她的头顶,张梦瑶顿时安静下来,低头盯着自己的鞋。
“害怕了就说出来,不用担心让我知道。”山鬼淡淡说道,言语中透露一股强大的自信,“只要是活着的东西,即使是神也杀给你看。”
山鬼吐出一句动漫名言,其实他不喜欢说豪言壮语,但他知道,他要让这个女人安心,这是责任,张梦瑶听后,开心地笑出来。
此刻,一栋豪华别墅内,孟晓梦开门,往外探头探脑,依然穿着那身巫女服,身背弓箭,刚跑出房门,别问天已经从左侧提起她的后领,“孟女侠,你这是要去拔刀相助吗?”
“你别想瞒我,我听说青堂现在满世界追杀他,我要去看看,就看看而已。”孟晓梦垂头丧气。
别问天叹气道:“你的看看就真的只是看看吗?你万一忍不住出手的话,就代表我们和青堂干上,青堂再凶悍,我们也不怕,我只是不明白,你怎么对那个少年……”
“他叫山鬼”
“好吧好吧,我只是不明白你怎么就对山鬼……”
“他叫犬夜叉。”
别问天无奈道:“好好好,你怎么对犬夜叉那么上心,你可别说你动情了,你才十五岁,等等,你已经十五岁了,你,你不会是真动心了吧。你这样,我可没法和你爹交待。”
别问天失去一向的淡定。
孟晓梦红着脸道:“天叔,你想什么呢,我只是觉得他很可怜。”
她指了客厅的液晶显示器,可怜兮兮地道:“就跟犬夜叉一样可怜,一个人对抗一群妖怪,这不公平。”
屏幕上的犬夜叉一个人站在桥边,孤零零抱着皮球,周围的目光议论如刀如剑,刺入小小的身体,最后他丢下皮球,微笑着扑到母亲的怀抱,母亲流泪。
别问天摸摸女孩的头,他想让女孩明白这世界根本没有公平这回事,却又不忍她染上红尘的污泥,叹道:“你放心,其实事情没有那么糟糕,这里是金堂的地盘,岳山在这里搅风搅雨,迟早会把真正的地头蛇给引过来,山鬼并不是无路可走。”
“方九爷。”孟晓梦眼睛一亮。
“对,岳山动静闹得太大,方九爷出面是肯定的事,只是迟早的问题。”别问天说道,“方九爷出面,对山鬼来说才是危机,但也可能是机遇,全看他自身的造化。”
别问天很想跟孟晓梦谈谈公平这件事,让她知道这世界其实没有公平可言,一个人的命运从出生,不,是从投胎就在竞争,有的人一出生,光芒万丈,拥有常人奋斗一生都难以企及的高度,比如你自己。有的人是背负着憎恨来到世上,生来就要要毁灭世间,一心用命燃烧这个世界,爱的也好,恨的也好,巴不得一起燃烧,连同自己烧个干净。
大家一起去死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