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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 苏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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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清湖有薄雾缭绕,碧波随微风荡漾。

    湖上有船,湖水映着苍天白云,不多时,小船泊于湖畔。

    岸上绿草如茵,蜂蝶嬉戏花丛。空山幽幽,飞鸟欢啼雀跃在一片桃花树林,清脆鸟声更添山谷幽静。

    蝴蝶谷处在翠烟湖上,这里原本只是一座岛,后来因它环境清幽不易被外人寻找的缘故,吸引了一对躲避江湖恩怨的情侣,二人在此隐居,更为小岛命名为“蝴蝶谷”。

    采药老人背着生死不知的年轻人,沿着一条石板路,朝远处的木屋奔跑,老人脚程轻快,背着个百多斤的人奔跑,却没显得疲惫,显然也是习武之人。

    “小医仙在吗?”老人停下,站在木栅栏外朝里边张望,喊了一声。

    “不在。”养花婆婆弓着背浇花,气冲冲的回了一句。

    采药老人急迫的道:“老婆子,人命关天,你可莫要瞎说!”

    养花婆婆抬头看了一眼,小声嘀咕两句,慢吞吞的走过去拉开竹门,神情冷淡的道:“进来。”

    老人急匆匆的把年轻人背进去,小心翼翼的放在地面铺的木板上,擦了擦额头,四处看了看。

    屋子宽阔,两边摆满了书架,前方挂着轻纱帘子,帘子后面有一张横桌,桌上放满了药材和制药的工具。

    屋子里淡淡药香缭绕,纱帘后,绿衣女子靠在躺椅上,手握医书,神态慵懒,颇有些无聊的翻阅着医书。

    “蓉姑娘,你救救这小子吧,他快要死了。”老人站在纱帘外面急忙喊道。

    女子不慌不忙的放下医书,微微抬起下把望了一眼,语气淡淡的道:“既然要死了,怎不找口棺材埋了,我又不是神仙,哪儿会起死回生之术?”

    老人垂手苦笑,“这小子双腿摔断,经脉被高手用内力震断,此时已是命悬一线,这世间除了你的黑玉断续膏,谁也救不了他的!”

    女子美目滑动,神态依然平静,“公孙伯伯,我们既然隐居,您又何必管他,平白惹些麻烦呢?”

    老人低头无奈的一笑,“我是一名医者,见死不救,我做不到。”

    女子目露思索之色,片刻后,她说道:“此人气息已绝,回天乏术,治好了也永远无法苏醒。”

    老人听完脸色一惊,犹豫了一瞬,神色坚决道:“能不能醒来是他造化,还请蓉姑娘救他。”

    女子摆了摆手,“您先回去,我答应便是。”

    老人告退离开木屋,走出来时,又回头看了一眼地上昏迷不醒的男子,他摇头叹息一声,“可怜人啊!”

    断肠崖下可怜人,十年前,也有个人跟他一样,鬼门关里走了一遭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“我是谁?”苍白的世界,恍恍惚惚,书生站在草地上,目光茫然的望着远方,脸色始终挂着抹不掉的仇恨与愤怒。

    忽然,他想起了许多记忆,无数的碎片画面涌来,书生惨哼一声,抱着头跪在地上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躺在床榻的人一下子睁开了眼睛,深邃的目光里似有无穷无尽的仇恨之火在燃烧,他猛地坐起来,脑袋一沉,感觉浑身乏力,四肢使不起力量,双腿更是不能自如的动弹。

    “我不是已经死了么?”叶炎内心无比震惊。仿佛睡了许久,久到差点忘了自己是谁,可有些东西又岂是说忘就能忘的。

    莫非投胎转世了,轮回了?叶炎仔细思量个中缘由,双眼打量着屋子里的环境。

    叶炎本是读书人,轮回之说在他看来未免过于荒唐,子不语怪力乱神,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,又无法用常理解释。

    脑袋忽然刺痛,叶炎抱着头痛哼,脑袋里一阵陌生记忆强行灌注进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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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同名同姓的男生叶炎,原本是地球上的一个普通人,机缘巧合下陪同暗恋许久的女孩儿来到这个世界,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,无论他怎么努力讨好,最终也得不到佳人芳心,还惹来祸端,导致全身功力被废。

    眼看心爱之人即将嫁给别人,沦落成废物的叶炎一时万念俱灰,选择了自杀,从断肠崖跳下。

    道经有云:夺舍重生。

    “莫非道经里说的都是真的?”叶炎融合了这具身体弥留的一些记忆,仿佛自己亲生经历过一般,感触无比的真切,此番遭遇简直匪夷所思难以置信。

    叶炎呆滞的坐在床榻,融合了前身的记忆后,他无法接受这个现实。

    自己居然只是一名NPC,武神创造了这个世界,而他只是武神给那些异人用来变强的踏脚石,无论他的命运多么悲惨,都不会有谁怜悯分毫。

    爹娘,妻子,他们都死了,都死了,百无一用是书生,什么也改变不了。

    眼泪不住的流下,无尽的仇恨与悲伤笼罩心头。原来这一切都是注定的,都是那所谓的武神安排好的。

    这具身体重伤初愈,此时不易过度的悲伤。叶炎强忍着不甘与仇恨,逼迫自己冷静。好不容易活下来,一定要珍惜这次机会。

    “你们这些异人夺走我的一切,我叶炎发誓,有生之年必让你们血债血偿!”许下重诺,叶炎才来得及检查自己状况。

    前主跳崖自杀,原身早已死透,之所以还留着一口气也是因为叶炎魂魄的灌注,更有神秘卷轴带来的一丝生机护住了心脉,否则即便有通天手段,也救不活必死之人。

    想到金色卷轴,叶炎内心产生一丝模糊的熟悉感,血脉相连的感觉。记得当时被寸发武徒一把捏碎喉咙当场毙命,死亡的一瞬,叶炎感觉像是被抽离了躯壳,然后无法抵抗的被卷轴裹着带走了。

    叶家发生的惨剧他都看在眼中,仆人尽数被杀,王家女儿咬舌自尽,叶家老宅几乎被那群人翻了个底朝天。

    以灵体形态的叶炎由一张金色卷轴裹住,不至被清风吹散,飘飞时便听闻下方的白袍公子大吼道:“一定要找出剑谱,叶孤城的剑道传承我必须拿到!”

    原来竟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,叶炎痛哭流涕,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只因一本剑谱。

    叶家祖上乃镇南王,因卷入皇位纷争,罪连全族,当年灵帝下令“白云城主镇南王叶孤城以下犯上其罪当诛,满门抄斩!”

    圣旨一到,叶家族人无一幸免,东厂暗卫连夜诛杀叶家全族三百余口,当真血流成河惨不忍睹。

    叶秀才外出游历,加上他只是旁系未入得宗普,方侥幸逃脱一死,后听闻叶家被抄家,几乎吓破胆的秀才趁夜偷偷回家找了点钱财,随后便独自一人逃到了洛县。

    若是没有异人的到来,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吧!

    叶炎呆愣了一下,神色有些痛苦,双眉不自主的紧蹙。

    这种痛苦不是来自他的身体,而是心灵。痛失至亲和挚爱,仇人却逍遥自在,这让叶炎活着的每一分每一秒,内心都在承受莫大的折磨。

    复仇,一定要复仇!

    叶炎把双腿挪到床下,坐在床边,深呼吸几次,尝试慢慢站起来,双腿却不听使唤,根本无法站稳。

    难道从山崖跳下,摔断了他的双腿?

    叶炎脸色一暗,就算活下来又怎样,一个残废,如何习得武艺,踏入上乘武道!

    屋子里摆设极其简陋,家具老旧,一看便是穷苦人家,也不知哪位好心人救了我。

    疑惑时,坐在床上发呆。

    这时虚掩的木门被一双大手推开,叶炎立刻回神看去,门口走进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,头发花白满脸皱纹。

    他背着竹篓定睛一看,脸色惊愕了一瞬,“你醒了?”

    叶炎点头拱手道:“多谢老丈救命之恩,小子实在无以为报!”

    老人挥了挥手,神情冷淡的道:“不必,救你的人不是我,我也没那个本事,你若恢复好了就早些离开,蝴蝶谷不欢迎外人。”

    叶炎怔了怔,又试了试站起来,双腿一软摔向地面。

    老人走过来扶起叶炎,说道:“你已昏睡半年,虽有黑玉断续膏做药引,但你重伤初愈,还需调养几日,多活动一下,才可恢复行动。”

    叶炎一惊,没想到竟然昏睡了半年之久,这半年来都是眼前老人照顾自己。

    一时间叶炎心中感激不尽,再次拱手道谢。

    老人笑了笑,“客套话不必多言,你再不醒来,我也没多余药草为你续命了,救人救到底,你便多留几天吧!”

    老人复姓公孙,接下来的几天,叶炎除了拄着木棍到处走走看看,还帮助老人晾晒了许多草药。

    身体一天一天的恢复,有公孙老人的草药调理,这具身体恢复得很快,没过几日,叶炎已能自如走动,气色也好转许多。

    一个月后,山谷里飘起了大雪,漫山飞絮,寒风呼啸。

    翠烟湖畔有几间茅屋,叶炎和公孙老人就住在此地,平日里与老人采药打猎,老人也会教导叶炎一些简单的药材知识。

    叶炎一直没说离开,老人也没再说赶走叶炎的话,每一天都在忙碌里度过,很寻常的生活,平静无波。

    茅屋外面,老人背着竹篓朝湖边走去,上了小船,撑船向对岸。

    飞雪如瀑,叶炎谨遵老人的话,不准在蝴蝶谷乱走,等这批药草去卧牛村换了钱,老人就得离蝴蝶谷,否则这里的主人会生气。

    原本就是为了医治叶炎,老人才不得不在此暂居,如今叶炎已经好转,自然是要离开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