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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 偷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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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顺着洛水河一直往东,有一座巨城,不受朝廷管辖,属于江湖人士的天下。

    据说百花城名字的由来,是一位疯疯癫癫的周姓怪人所起,那怪人行事颠三倒四,却有一身高超武艺,还满口胡言乱语,说自己是天下五绝的后人。

    五绝?好几百年前的老黄历了,谁会记得。

    叶炎正在看一本医书,自然是看不进去的,只是在死记硬背而已,若换做一本武功秘籍,那就不一样了,可惜不是。

    来到百花城有段时间了,叶炎每天都过得很有规律,识药,算账,收钱,关店,开门。

    百花城里药铺不少,所以蓉姑娘的这家店铺生意并不好,而且以叶炎读书人的眼光来看,她这药店的名字也取的一般。

    当归药铺。

    事实证明识字和有文化,完全是两码事,看的书多了,不一定就很有文采,比方说蓉姑娘,每天都抱着一本医书读,表现得斯文有礼,可她一发火,那一丁点儿涵养瞬间全没了。

    叶炎已经习惯了她对自己呼三喝四,因为据孙婆婆透露,她才是自己的救命恩人。

    目前看来做个药铺小二,没什么不好,生意这么差,叶炎有足够多的时间打沙包。

    没练过武不要紧,这具身体原先苦练过,只是因为废了功夫体质才变得这么差,但皮糙肉厚依旧,叶炎猜想这厮以前肯定练的外家功夫,他留下关于习武的记忆非常少,少到几乎没有,更别说任何的基础拳脚招式。

    叶炎只能一切从零开始,拿着为数不多的工资,买了一本大路货色的基础拳,每天闲得没事就对着沙包一顿乱捶。

    锤了大半个月,武神卡提示叶炎,掌握了基础拳法,初级阶段,每挥拳一百次,熟练度增加1%,配合沙包练习,熟练度翻倍增长。

    不是叶炎不想练习铁掌功,实在是这具身体亏损太大,伤了根基,完全不能满足习练的要求,才不得不选了基础拳法。

    闷不吭声做事儿勤快,偶尔练会儿基础拳,蓉姑娘不会有意见,当然打击的话她肯定要说的“这种拳法,你练一辈子也只能给我当伙计!”

    叶炎笑笑不往心里去,随便她怎么说,久而久之,她就闭嘴了。

    严冬已至,百花城里大大小小的街巷都冷清了许多,不过总有一些打扮奇怪,说话奇怪的年轻男女来来去去,他们的行为举止也很奇怪。

    至少叶炎是不敢在大街上搂着女子亲吻的,这些年轻人的开放程度,令叶炎大涨见识。

    和往日一样,今天来药铺的客人依旧少的可怜,就算有人进来,也只是随便看看,不会真的买。

    叶炎坐在茶桌旁干瞪着门外来去匆匆的行人,蓉姑娘在柜台后面看书,老婆婆拿着扫帚一遍一遍的扫着没有灰尘的地板。

    与叶炎无关的,他不关心,也不好奇,所以为什么隐居的人会有药铺,这个问题叶炎也没问。

    人怎么可能真的隐居呢,只要你还活着,就一定会与这个世界产生关联。

    基础拳法练了这么久,总算达到了中级满熟练度,再过两天,升到基础拳精通不成问题。

    黑玉断续膏作为疗伤圣药,残留在叶炎体内的药力,随着他这段时间的锻炼继续发酵,身体已经完全康复,体质也增强了不少,大体的概念,叶炎觉得自己现在能一拳打晕以前的自己,打晕一个书生不算什么本领,如今搬动五六十斤的货物也不费力。

    以前总瞧不起习武的人,现在想想,那时的自己真是目光短浅得过分了。

    百花城民风彪悍,随便拉出来个娃娃都能耍两招拳脚把式,叶炎这点功夫就显得微不足道了。

    这段时间除了专心练拳,叶炎也在考虑自己的复仇之路,要想复仇,就得练武,当初魂魄被剑谱卷走时,叶炎曾听见白衣公子说过一句话,“前往黑木崖!”

    黑木崖那是什么地方?总之不是好地方,连锦衣卫都不敢惹,可想而知多恐怖。

    “我出去走走。”叶炎起身和蓉姑娘打招呼。

    蓉姑娘靠在椅子上,挥了挥手,懒懒散散的道:“早点回来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叶炎出了门朝漫天大雪的长街走去。

    整天带着面纱,有那么见不得人吗?兴许是太过丑陋怕人笑话,所以她才带了面纱。

    不丑也没我妻子美丽,哎,王家女儿,想想叶炎就心痛不已,叶家对不起你呀!

    走到一家武馆外面,叶炎偷偷摸摸的搬了几块砖头垫在墙角,然后爬上去探出头往里面看。

    “咦,今天这群壮汉怎么不打拳了?”叶炎目光狐疑,眼珠子四处张望。

    寒风呼呼作响,吹得叶炎发抖,雪花飘落,叶炎听到一阵喘气声。

    “不对头!”叶炎喃喃一声,慢慢往下移。

    旺!

    一声狗吠,吓得叶炎一下子从墙上滚下来,摔了个跟头,爬起来一看,叶炎急忙伸手示意黑狗稍安勿躁,小生不是坏人。

    一条又肥又壮的大黑狗站在墙壁下,龇牙咧嘴的瞪着叶炎,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威胁。

    旺旺!黑狗对着叶炎又吼了两声。

    叶炎从裤兜里掏出一颗鸡蛋,咽了咽口水,“便宜你这畜生了。”

    先把它打发掉,免得惊动了武馆里面的人。

    把鸡蛋剥了皮,打算扔给黑狗,叶炎又不服气,掏出随身携带的蒙汗药,往鸡蛋涂了一把,这才扔出去。

    要说一个人学坏那就太简单了,武艺低微的叶炎带包蒙汗药在身上,他认为很合理。

    黑狗自然是比较蠢的,吃了鸡蛋没要片刻功夫,白眼一翻滚在地上,呼呼大睡。

    不管被迷晕的黑狗,叶炎又爬墙上去。

    午时过了几盏茶,那群拜师学艺的武徒又来到了练武场,开始打拳了。

    叶炎撇嘴脸色颇有些不屑,你们交钱来学基础拳,真是一群冤大头。

    也不知今天那位武师会不会出来教他们。

    正想着,练武场走来一白发苍苍的老人,老人红光满面,身形消瘦,穿着灰色长衫,来到练武场后,淡淡扫了他们一眼。

    “峨眉近来广收门徒,你们既然是来学艺,我也不能只传一手基础功夫,说出去我陆某人会没面子,看在你们最近表现还算优异,今天我便传授你们峨眉的入门轻功,白猿身法!”

    老者说完,摆开架势。

    叶炎趴在墙上,双目聚精会神的盯着,心道今天总算有所收获,不枉我这些天闲来无聊瞎逛。

    这家武馆名叫“峨眉分馆”,话说这峨眉派的由来,与死掉叶炎记忆中的峨眉,来历出入颇大。

    原主叶炎记忆里的峨眉,发源自什么宋国,没听说过,大汉朝屹立了数千年,叶炎只知道大汉一个帝国。

    真正的峨眉,起源于仙秦时代,创派祖师乃是司徒玄空,号动灵子,因其模仿白猿探寻武道,又称白猿公,峨眉闻名天下的猿公剑法,白猿通臂拳,正是他所创。

    至于此时陆姓老人传给五个异人武徒的白猿身法,叶炎没听说过,怕是徒有虚名。

    小时候叶炎很喜欢听说书人讲武侠故事,后来因为家里人抵制,又要求学,所以渐渐淡了,再见识了习武之人的跋扈专横,心里更是厌恶练武的人。

    如今突逢噩运,侥幸重生,却要借助曾经厌恶的东西去复仇,想想不由可笑。

    那时年少,也曾幻想过鲜衣怒马,仗剑天涯,成为人人敬仰的大英雄。

    可这些年英雄豪杰没见几个,仗着武艺为非作歹的倒是不少。

    侠以武犯禁,儒以文乱法,大汉帝国延续了几千年,怕是要迎来一场惊心动魄的改动了。

    最近百年兴起的锦衣卫,四处杀戮恶人。东厂和西厂,一群阉人受皇命组建的暗卫,更是不知沾了多少血腥。

    这个原因,间接导致了叶炎不敢再考取功名,另一个原因么,就是怕将来做了官得罪人,被查出老底。

    叶家祖上可是参与皇位争夺的叛逆,一旦被查出,叶炎九条命也不够死,还会连累全家遭殃。

    思绪回到眼前,陆武师双臂弯曲,弓着背双腿蹬地,当真如猿猴一样,在院子里上窜下跳,虽动作敏捷灵活,却显得有些滑稽。

    叶炎撇嘴笑了笑,你教他们不能耍帅的武功,这些人怎会认真学。

    据前身记忆来看,异人喜欢的武功,一定是要有名气,其次是要能耍帅,然后才是有威力。

    练武场,几个武徒面部肌肉抽搐,显然是看不上陆武师传授的白猿身法,但也在勉为其难的跟着练习。

    叶炎打小天资聪颖,记忆力过人,学东西比别的孩子都快,悟性之好更是曾有游历的宗师想要亲自收他为徒。

    可惜老爹害怕叶炎走他爷爷的老路,学了武就不会约束自己,最终送了性命害了全族,所以拒绝了那位宗师的好意。

    那时叶炎年幼,如今已记不清那位宗师模样了,但他眉心有一颗黑痣,叶炎记得非常清楚。

    这套白猿身法,不消片刻功夫叶炎就完完整整的记住,但武神卡却没给提示,应该是要自己练习并初步掌握了,武神卡才会认可宿主拥有了这门武功。

    那几个异人看了十几遍还动作生涩,叶炎摇摇头跳下墙,心中对于原本神秘的异人感到失望,原来他们也很普通,武神筛选这些人来推动武道巨轮,叶炎表示怀疑他是否瞎了眼。

    之所以想法带着怨恨,也是因为自身的凄惨遭遇。

    “好小子,你竟敢偷师学艺!”一声怒吼从侧面传来。

    叶炎拍拍冻僵的手臂,擦掉清水鼻涕,朝那黑脸壮汉嘿嘿一笑。

    他笑容憨厚老实,浑然使人生不起怒意,使得那逮了叶炎现行的壮汉当场一愣。

    壮汉一愣,叶炎撒脚丫子早跑没影了。

    壮汉回过神气急反笑,指着空巷子骂道:“再敢偷看我打断你腿!”

    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