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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要给虞文海解释清楚“经济基础”和“上层建筑”的关系,实在是一件麻烦的事情。
但在李溱看来这只不过是“有了钱、肉和木头”我们才能“升级基地”的道理而已,没想到想要给没有一点现代政治基础的人解释起来,竟是如此吃力不讨好。以至于绕来绕去,到最后虞文海不仅没有认同李溱的观点,反而还跟他辩论起“唯心主义”和“唯物主义”的问题起来。
虞文海大概觉得“只有有了优秀的政策与统治者我们才能更好地采集钱、肉和木头”。李溱反驳的理由是:“人不可能凭空地创造出优秀的政策,只有根据当下的社会条件,才能制定出符合客观规律的政策,这叫‘实事求是’,所以说大家要优先收集大量的资源,创造良好的条件,这样才能写出好的大纲政策”。
李溱是个科研人员,同样也是个无神论者,接受的教育也是“社会量变导致社会质变”的那套东西,毕竟这些哲学理论作为他前世科研的根基,在他的脑子里算是根深蒂固了。
然而在前世,他不太有可能搞出什么“黑科技”,让社会的生产力有较大的改变,以至于让社会物质积累的“量变”达到“质变”的程度。但是在大晟,情况就非常不一样了……
他最后只是用一句话结束了和虞文海的辩论:“我要做的事情便是格物,说白了,我就是要做匠人。”
虞文海没有摇头,也没有点头,沉默良久。
而李溱在告辞之后,便离开了虞府,前去柳府参加诗会。
车马经过了大兴街最繁华的地段,李溱朝着车窗外望去,一只手支着下巴,像是在想一些事情。所经之处,是扬州城最发达的地方,可依旧有不少衣衫褴褛的乞丐在路边祈求着饭食。大部分人是吃不饱穿不暖的,就算是再繁华的年景,也掩盖不了大晟百姓为百官所剥的本质。李溱心里也十分清楚,光靠着“点亮科技树”这样的做法,以他自己的一人之力,并不能拯救大晟的现状。他需要一个平台,那便是朝堂。
毫无疑问的是,一旦入仕朝堂,很大一部分精力会消耗在党权政斗之中,李溱不想参与这种事情,也不擅长这种无止境的勾心斗角。但的,如果想要借助朝堂的力量,他能依靠的只有人际关系关系,这种人际关系的对象地位还必须很高,能够左右一定的朝堂风向。
说不定,陈老是个不错的合作伙伴,可惜的是他老人家已经退隐市井、颐养天年了。而黄老和朱老仅仅只有一面之缘,算不上认识,不过想要“认识一下”,对他来说可能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,但若是想要让对方抽出手,帮助自己推广那些“黑科技”,那么就必须拿出一些能够打动人心的东西。
“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能够让整个国家都为之疯狂呢?”李溱喃喃自语,陷入沉思。
车厢里的气氛有些沉闷,虞庆书便坐在他对面,望着李溱认真想事情的样子,以为他是在为去柳府而准备客套的说辞。他对此感到十分无聊,随即嘲笑道:“嗐呀,子健不是表哥说你,柳府诗会又不是什么大场面,虽说也会去一些达官贵人,但总比不上清明诗会吧?这么紧张作甚?”
李溱摇了摇头,依旧望着车厢外:“我在想别的事情,你不懂。”
“嘿?我不懂,你倒是说来听听,我倒是挺好奇,有什么事情是我虞庆书没有见识过的。”
李溱白了他一眼,有些不耐烦:“我在想有什么事情能让整个大晟为之疯狂,你懂么?不懂吧?”
虞庆书那眼珠子那么一转,啪的一声合起了手中的扇子:“啧啧啧,你也太小看你表哥了,俗话说得好啊,这民以食为天,能让大家都疯狂的,自然是吃得咯!”
李溱本不想理他,可听到“民以食为天”这句,似有一道灵光“轰”的一声,劈进了李溱的天灵盖!瞬间把他给震住了,眼珠子瞪得大大的:
“……你特么真是个天才!”
“我去,你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?我跟你说啊,待会儿到了柳府你可不能这么口无遮拦……”
……
虞庆书又叽里呱啦地说了半天,马车终于在柳府的门前停下了,透过正门,可以看见柳家的女侍正穿梭其中,准备着宴会诸事。
李溱递过请柬,在下人的引导下进了大院,与其说柳家这是大院,还不如说是个假山水花园,整个晚宴的楼台便设在小湖边上,小湖的中央是一座很大的凉亭,由两座小桥连着,不少文人墨客已经站在里面侃侃而谈了,时不时传来几声客套的欢笑声。
仔细一看,凉亭中央还有几个扶桑国武士一样的人物,他们衣衫左胸上都印着三片银杏叶组成的圆形标志,想必又是哪家武士的家徽。向后望去,桥上似乎还站着几个洋人,其中一人眼眶深凹、长着鹰钩长鼻,络腮胡子盖住了小半张脸,他操着一口很不地道的汉语口音,但却能够侃侃而谈、喜形于色,这样子真像是哪家欧洲的贵族人士。
只见他的胸前挂着波旁王朝的徽章,三只金色鸢尾花图案闪闪发光。
“是法兰西王国的贵族的几率:97.5%。”量子脑给出了一行分析。
不过李溱过来并非和这些洋人打交道的,他是过来看“欧罗巴的新奇玩意儿”的,自然也不会上前搭话,毕竟没什么意义,人家皇家贵族也不一定会待见你。
洋人他自然见过,高大的身材、发白的皮肤、有些骄傲的神态,上辈子出国做学术交流,不知道见了多少次了,他不仅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,就连法语、德语、意大利语也是不在话下,当然,扶桑语他也会一点,在量子脑的帮助下,还是能够做到流畅交流的。
虞庆书拿了几块糕点,兴致勃勃地转了一圈,已经回来了。他用手肘拱了拱李溱:
“喏,看见没,这可是洋人呐,人家漂洋过海跑过来的,不上去看看么?”
“嘁,瞧你那熊样,不都是胎生的,有什么好稀奇的,我还会说两句洋文呢。……好了好了,快找个地儿安静坐下,别让别人把咱们虞家给看扁了。”
虞庆书当即就不乐意了,嘲讽了起来:“不是表哥说你,你可以吹牛,也有本事吹牛,但是吹牛之前好歹也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吧?说你会诗词我是信的,说你的诗词堪比徐煜诚、赵子延,我也能勉强相信,可你说你会洋文,那未免也太不把你表哥当回事儿了吧,这点脑子,你表哥还是有的。”
“嘁,爱信不信。”
“嘿?你还较上劲了。好吧,敢不敢和你哥哥赌一把?”虞庆书站了起来,大口咽下最后一块糕点,一脸不服气的样子。
“赌什么?”李溱抬起眸子,有些好笑地望着他。
“你去那洋人面前打个招呼,说上几句,若是你会洋文,此事就此作罢。若是你不会,那八千两你要一厘不差地还与我。”
“这岂不是便宜你了,我赢了什么好处没得到,你赢了就可以凭空拿走我一首词,你当我傻?”
“行……行行行,只要……只要你能和那洋人说上十句,这八千两算是白送你了!”虞庆书有些心虚,但他还是坚持相信李溱这是在装逼,这次一定要让这家伙把打碎的牙齿吞进肚子。
李溱笑了,很乐意地点了点头,起身就往络腮胡子的洋人那里走去。虞庆书一咬牙跟了上去,心道:他这一定是在死撑!没错!等到了人家面前看他怎么扯!
“哟呵!这不是破阵子李溱么?连你也想来认识认识这位洋大人?”一个穿着绿袍的书生有些酸气地朝李溱道。
在那书生的身后,一名穿着紫色锦袍的男子,正一脸兴趣地望着李溱,似乎想要看他的好戏。在他的头上,一支金色的柳枝正闪闪发光。
大概是柳家的人吧?
李溱没管那么多,只是侧着身子上下打量了绿袍书生一眼,目光中好不吝啬对他的不屑。他不认识这人,也不想认识这人,当即没有搭理他。
那书生伸手指着李溱,刚想破口大骂,只见李溱转过身去,面朝那络腮胡子的洋人,将自己的右手跌在胸前微微鞠躬,口中蹦着一些跳脱的发音,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。众人一下子愣在当场,虞庆书直接目瞪口呆,下巴差点掉到地上。
“尊敬的阁下,您好,请允许我用您的母语为您呈上最真切的问候。”
只有那洋人听懂了似的,瞪大了眼睛望着他,用纯正的法兰西语问道:
“哦!我的朋友!多么地道的法兰西语,多么地道的贵族礼节,虽然不知道这是哪里的口音,但我感觉像是回到了我的故土!真是亲切!吾便是法兰西的王,雨果·卡佩,很高兴认识你。”
“哦,哈哈,尊敬的殿下,认识您何尝不是我的荣幸!我叫李溱!”
……
这是卡佩第一次在东方大陆见到这么“地道”的东方人,在惊喜之余,心中似有源源不断的话语想要涌现出来,想和李溱谈个爽快!
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,像是无话不谈的好友,让李溱深刻认识到了法国人的热情与开放,卡佩公爵甚至和他谈到了自己的小金库和情妇!而他奔放的声音越来越大,似乎整个院子都能听到一样。
周围的汉人们渐渐停下了交谈,眼中的神色就像发现了珍奇瑰宝一样。就连几个扶桑国的武士都惊讶地望向这里,眼里满是惊异。紫色锦袍的柳家男子瞪大了眼睛,视线焦急地在李溱和卡佩之间来回,但不管他怎样想破脑袋,除了“哈哈”,别的什么都听不懂,他捏着手里的扇子,恨不得想要把它捏碎!
听到这两人“嘣哩嘣咚”地你一句我一句,众人都愣在原地,李溱和卡佩公爵所站的地方,俨然成了整个会场的焦点,就连柳家老太爷走出来后都愣在当场。
李溱和卡佩公爵顿时觉得情况有些不对,两人有些诧异地望了一圈周围,这才意识到,自己这边有些太过喧宾夺主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