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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身后有三辆轿车从远处开了过来,我不由自主地往后面看去,是三辆宝马,车里面的人西装领带精神奕奕,真的好气派。
不多久三辆车里面的人都下来了,为首的两个人连看都不看我一眼,径直走到二叔的面前。
这两个人我是有印象的,都是道上的大佬级人物,这两个人对二叔客客气气的,对着二叔点头哈腰,这个时候我才明白,原来这两位如此兴师动众的,就是为了迎接二叔出狱。
其中一个人接过二叔手中的行李,交给身后的小弟,然后点头哈腰地请二叔上车。二叔点点头,跟着这两个人往轿车走去。
这么多人在场,说不定就有黑豹的朋友,即便是没有,这些大人物在场,我也不能这样贸贸然地和二叔相认。
二叔在大狱之中已经十三年,这才刚刚出狱,我怕给他添麻烦。
一个留着爆炸头的小子错把我认成了他的同伙,他以为我是近日才加入他们团体的一个新人,他不耐烦地和我讲:“还傻看什么呢啊,快上车啊,你是想走着回去啊还是怎么着?”
说着他把二叔的行李一把扔到我的怀里,二叔的行李可真是不轻,我捧在怀里,走路都很困难。
想来他们对二叔的出狱格外注重,所以应该是倾了帮会大部分精英力量,这些人当中有很多互相都不认识,鱼龙混杂,我一直站在这些人之中,把我认错了也纯粹是事出有因的。
就这样,我艰难地捧着二叔沉重的行李,跌跌撞撞地最后一个上了车。阴差阳错的我和二叔坐在一辆车里面,他坐在副驾驶上面,而我坐在后面,他正是背对着我。
通过二叔和他们的交谈,我这才知道,二叔大名叫曹山,在他还没有进监狱之前,也就是大概十三年之前,道上的人就已经尊称他为山哥了。
我不禁淡淡一笑,心想爸叫曹斌,而二叔的名字叫做曹山,斌和山虽然只是一字之差,但是其含义却差得不止一星半点,说不定当时家里对爸是特别宠爱的,到了给二叔取名字的时候就随随便便给了他一个‘山’字。
忽然身旁的‘爆炸头’猛怼了我一下,我顿时从沉思当中苏醒,他嘘声说:“臭小子,没听到老大吩咐你去买东西啊。快点下去啊!”
我问明白了之后才知道是二叔要喝可乐,我去超市买了两瓶可乐,回到车里的时候我恭恭敬敬地递给二叔。
二叔看着我,沉默不语,拧开可乐咕噜咕噜地喝了两大口。我刚要回到座位上面,万万没有想到二叔一脚踢在我的大腿上面,他大怒:“回来的时候不会慢点啊,可乐的气小了这么多,会不会做事啊!”
我看着他都愣了,这样一个暴躁的家伙竟然就是我的二叔?我的亲二叔一脚就踢在我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的大腿上面。
重新坐好了之后,我想到小的时候爸也很爱喝可乐,然而他如今却身在大狱,我的二叔就坐在我的前面,我却不敢相认。我想到这么多年经历的事情,再一结合眼下的处境,触景伤情,不禁眼圈红了。
到了饭店吃饭的时候屋子里面就只有两个老大和二叔在里面,所有的小弟都在外面站着,那场景,怎一个壮观了得?
这也是我活到这么大,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面。
我轻声问我身旁的那个‘爆炸头’:“山哥好像很了不起的样子啊。”
‘爆炸头’面无表情,嘘声说着:“那当然了,山哥简直是一个神话,呵呵,当然了,山哥的哥哥曹斌那简直是神话中的神话。你来到帮会里面多久了?这种问题还需要问吗?”
我赶紧说:“刚来不久刚来不久,今天实在是被这些大场面吓到了。”
他轻笑道:“这算什么,到了晚上,场面会更大,哎我告诉你啊,还能看到好多美女呢,今天可真的算是借到山哥的光了。”
之前我听清洁工王哥说起二叔的时候只知道二叔也是个狠角色,却没有想到二叔在这个小社会里面是这样的德高望重。
这些倒还是在其次,最重要的是,原来爸的地位比二叔还要高,听这小子的话就能够听得出来,爸是神话中的神话。
想来小的时候怎么都不会猜到,原来自己是身在这样的家庭之中。想到这里,自己不禁有些窃喜,时不时地给头看着包间里面的二叔。
接下来我又和这小子闲聊了一会,忽然感觉身后有人,我回头一看,只见怒气冲天的二叔正站在我身后,死死地盯着我看。
我情不自禁说:“二…;…;”
我话还没有出口,二叔一脚就把我踹倒了,他大喊大叫的:“二什么二?小兔崽子你回头看什么呢?懂规矩吗?”
我趴在地上,恐惧地看着二叔。
这个时候一个光头矮胖子从包间里面走了出来,一边扇着自己的脸一边对二叔说:“哎呀,山哥啊,怨我了,没管好属下。我这就给你赔罪了,这小子傻头傻脑的,我想应该是新来的吧。”
二叔又踹了我几脚,他蹲在地上看着我说:“小兔崽子,来,你给我站起来,今天我替你老大让你懂懂规矩。”
他明显就是要和我动手了,身旁的人都摆出了一副看热闹的架势,好多小子都喜出望外的,毕竟能看到传说当中的曹山的身手,应该也是不虚此行的了。
我站起身,心里面在敲着鼓,难不成自己今天要和自己的亲二叔动起手来?而且不出意外的话,是被自己的亲二叔暴打一顿!
二叔脱下了外衣,身上白色的背心,露出黝黑结实的肌肉来。我百感交集,说:“我,我不和你打。”
我这句话引来满堂哄笑,在那一刻我是晓得的,他们都不知道事情的真相,我说这样一句话,他们势必都觉得我真的是一个傻里傻气的傻小子。
二叔也笑了,但是他笑得是那样可怕。
刚才一直和我闲聊的那个‘爆炸头’讥笑着说:“哈哈,这哥儿们真有趣,可能是脑子受过刺激吧,哈哈哈。”
眼看着形势越来越危急,我心里面急得像是乱锅上的蚂蚁,着实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。说了我的真实身份吧,只怕是对二叔不利,可是如果不说,今天我肯定不能全须全影地走出去。
我低着头站在二叔的面前,思绪都已经飘到了千里之外,也听不到耳边喧闹的声音了。正在这时,二叔一拳打在我的肚子上面,一瞬间我就有了一种肝肠俱裂的错觉,我一连后退了十好几步,最后一屁股跌坐在地上。
二叔动了动手指头,示意我站起来,那个光头矮胖子给他点了根烟,说着:“山哥啊,我管教手下管教得不好,今天让您发火了,对不住了啊。”
二叔吸了一口烟,对我说:“像个男人一样站起来,和我好好练练。”
我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,刚刚爬起来,我突然觉得嘴里面有一股腥味,胸也闷得特别难受,最后终于撑不住,猛吐出一大口鲜血来。
我再也瞒不了了,我捂着胸口龇牙咧嘴地说:“二叔,我是死也不会和你打的。”
我刚说完这句话,整个大厅里面顿时鸦雀无声,所有人都张大了嘴看着我。
二叔愣在原地,他将手中的香烟往地上一扔,三步跑到我的面前扶着我,他激动得热泪盈眶,他说:“你说什么?我是不是听错了?你快把你刚才的话再给我讲一遍。”
回想这一路上经历的这些,我委屈得不行,我说:“二叔,我是死也不会和你打的!”
他眼眶当中泪光涌动,他说:“你竟然是建文?你竟然是我那可怜的侄子曹建文啊!”